路明借着秦百戈的身体醒来,感受到了左肩伤处钝钝地疼痛感。自己被乾玉箫架着缓慢行走,睁眼就见自己左肩还插有一支折断的羽箭。
乾玉箫感受到了身旁人的苏醒,关切地问了句:“醒了?感觉怎么样?”
男子魂的路明第一次和陌生的同龄女孩贴这么近,脸有些微红,他说:“还好,就是伤口那有点疼。”
突然,一只如玉一般温润冰凉的手贴上了秦百戈的额头,是乾玉箫担心百戈发烧了:“脸怎么有点红?我们去许大夫那看看吧?”
齐赋还是极警惕秦百戈,一直不愿意靠她太近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乾玉箫发现了齐赋的有意疏远,心中不快,“当时加入风支,诸位就立过誓,要将同门之人当成同胞至亲。”
“可她有问题,”齐赋语气有些尴尬,“或许我狭隘了,但我无法接受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这个向我们隐瞒许多的人。”
乾玉箫不语,严肃地扫过跟在后面的人群:“你们也这么想?”
人群沉默,终于有人说:“该让她解释,为什么从前掩藏实力,这让我们如何不怀疑她是冥党安插在我们这边的?”
乾玉箫握住秦百戈的手,捏地紧了些,还是问了一句:“百戈,有什么想解释的吗?”
“我,”路明不知道怎么说,他完全没有继承秦百戈的丝毫记忆,只能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:“我不记得了……你们,我都不记得了。”
“师妹,用不着编这么假,你还能说不出我的名字?”齐赋把手背在身后,悄悄握住了藏在后腰的匕首。
路明真的慌了,他真不知道啊!
“我真不记得!如果我还记得以前的事我应该会继续隐藏实力啊!”路明倔强地装着失忆,只能尽可能使自己的行为合理化。
乾玉箫内心是偏向秦百戈的,百戈是她幼时同父亲乾昆出街捡到的孩子,父亲说百戈一身好筋骨,是天生练武的苗子,所以一直陪着她练武习文。
所以,百戈对乾玉箫来说是知根知底的。虽然有隐藏实力使她惊讶,但她还是愿意相信百戈。
“我相信她。”乾玉箫抿抿唇,还是说了。
“至少她现在对我们毫无保留了,我们就当重新认识百戈。”
“师姐,你这样庇护她,她将来若有歹心吃亏的是你。”一个穿绿袍的青年因受了伤被人背在背上,气息微弱,却也在提醒着乾玉箫。
乾玉箫侧头看了看秦百戈有些熟悉的五官,心里不起一抹涟漪。
她知道,她很冷静,所以她也知道自己的偏心,于是她叹了口气说:“先去找许大夫吧,他的徒弟小依会观心,百戈有没有说谎字是瞒不过小依。”
到了医馆,许大夫忙着给伤员们包扎伤口,秦百戈不被允许治疗,众人要求她先过了小依这关,否则就由她生死。
小依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,年纪不大,用一条丝纱条遮住双眼。纱条很薄,不太影响小依看东西,但是别人却看不起小依的眼睛。
路明坐定,小依揭下缠住双目的薄纱,吩咐秦哲:“接下来先疏通心络,直视我的眼睛,我问,你答。”
路明点头,这时的他才注意到,小依的瞳孔异于常人,小依的眸子是幽紫色的,似有一种夺人心魄的能力。
难怪她要遮住眼睛呢。
周围人都凝声屏气,目光汇集于两人处。
“可认得我?”小依看似随意,实则在留心观察。
路明摇头,又点头。
小依皱眉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知道姑娘是许大夫的弟子,也知道姑娘会观心,可我从前并不认识姑娘。”路明尽量使自己的目光真诚,言辞也尽量恳切。
小依换了种问法:“其实你并未失忆,你只是生死关头不得不使出真本事,被同门中人窥破便撒了谎,对否?”
小依并不是想从对方的回答中获取什么线索,她只是随口问问从而分散对方注意力,便于窥心。
百戈坚定地摇头:“我脑内并无丝毫记忆,仅会说话罢了,连今夕是何年都不知。身上的武艺应是以前就会的,你让我现在耍两招,我也不会。”
“今夕是何年都不知?若说失忆也不至于脑内空空。你在蒙骗我?”小依的观心术使出,透过百戈的眼睛似已窥见其灵魂,对其说的话已然信了八分,但还是继续问了。
“旁的不要说,盯着我的眼睛。”小依目光一散,百戈刚凝神去看,突然像失了魂般目光也散了。
周围人看着两个人目光空洞,如两尊木雕般岿然不动,惊讶之余也不敢上前触碰。
小依看见了黑暗中矗立的一个人,吓了一跳,对方瘦弱不堪,穿的衣服也相当奇怪,人瘦的可以说是在衣服里晃荡,甚至连头发都没有,她想:一个人的魂力能弱到形貌都改变吗?
虽有疑虑,她却能通过能力看出对方是个没有恶意的人,别的,她竟无法再探索。
半晌,两人突然一个激灵,两双眼睛突然恢复了光亮,旁边的人立马上来打听结果。
小依重新把薄纱系上,慢慢起身端起茶碗喝了一口,才吐了一口气开口:“她……没问题,但又好像和从前的百戈不是一个人,你们就当重新认识她吧。”
许大夫身形宽胖,为人随和。他费了点劲把碳炉子提到病房里,随口问了小依一句:“小依呐,看见什么了?”
“不好说,看容貌是百戈,看身形又像个男子,无发无须,却又不像和尚。”小依努力回想着刚才的所见,空洞之中的那人温良敦和,确实不像恶人,也确实有浑然之态。
许大夫没有什么在意,转身去给百戈上药了。
“秦姑娘呐,你现在真是脑袋空空?”许大夫随口问着。
“确实,”路明突然压低声音,看了看乾玉箫说,“就连这个师姐,我都只知道她是师姐,不知道叫什么。”
许大夫有些吃惊:“哟,这不应该啊,人家虽说比你小一岁可是把你照顾到大呢。你可记住了,人家叫乾玉箫,乾坤的乾,美玉竹箫,这世上你最该记她和她爹乾昆的恩,忘了谁都不能忘他们。”
“嗯嗯嗯。”路明如小鸡啄米般点头。
这时,乾玉箫端着汤碗进来了:“百戈,喝点热汤。”
“谢谢师姐。”路明感激。
乾玉箫顺势就坐在了床边,看许大夫给秦百戈上药:“百戈,要我给你讲讲咱们的朝代吗?”
“好!多谢师姐,洗耳恭听!”路明前世因为总是生病,都没怎么上过学,这有个现成的历史课他倒很感兴趣。
“我朝原名为大崇,开国皇帝为珣阳帝,今年本该为曌阳八年。今天下被四君分四国,为东晁,南洵,西襄,北桓,大家还是习惯以原国号记年,所以不变。我们所在的刀马潭就在南洵国,我主南洵王温厚仁慈,爱民如子。可冥党吃里扒外,竟暗中投靠北桓,被家父发现,故有今日一战。”乾玉箫说到后面,语气激动了起来。
路明半知半懂,发问:“何为‘冥党’?”
“风冥乃陛下召天下能人汇集组成的官府盖章的盟会,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南洵的。家父乃风支家长,我是家中长女,将来是要继承风支的。另一支为冥支,专干些夜里杀人的勾当,现在竟胆大包天反攻我南洵!”乾玉箫越说越是愤恨,手狠狠地拍向了桌子。
“哎呀,师姐别激动。”路明看着乾玉箫拍红的手,自己都替对方疼。
另一边,冥支几个人负伤逃往北桓,鲜血滴答。死了的人就地掩埋,剩下的人随便撕两个布条,裹上伤口就跑。
“大人,我们跑什么呀?”冥支中一个叫古渊的人问。
那个被称为大人的人叫汪洛君,他就是现在想起那个琥珀色的眼睛心里都发怵。汪洛君骂道:“我还以为他们家的人都死绝了呢,还剩了个孽种。”
“什么孽种?”古渊一边扛着两个伤员,一边问。
“他们一脉都是这样的眼睛,天生奇骨,都是武修奇才,本该在十五年前就被灭口的,想不到现在还有。”
“不就一个小娃娃,咱们有什么可跑的?”另一个着紫袍,年龄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子问道。
汪洛君有些烦了,低骂了句:“风党已够麻烦了,再来个能以一敌十的,你们是嫌咱们中死的人少?”
说着,他想起了被秦百戈一掌打死的虎将倪铮,心痛的几乎要咳嗽起来。
然而,碧灵医馆的小依没有注意到,她看到的光头少年身后,还站着一个人,那个人的眸光透着一抹琥珀般的金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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